欧洲最早知道的中国作家说冯梦龙之“俗”

2010年03月15日 15:41新民晚报

　　我在上世纪90年代到欧洲访问，瑞典著名汉学家马悦然邀请我到他家书斋做客。在交谈间，马先生说到，欧洲人最早接触中国文学是《三言》。欧洲人知道冯梦龙比曹雪芹早了好几十年。

　　可惜中国古代对这位通俗文学大家很不重视，在《明史》“文苑传”中竟找不到冯梦龙的大名。在《苏州府志》中有几句冯梦龙的记载：“冯梦龙，字犹龙，才情跌宕，诗文丽藻，尤明经学。崇祯时，以贡选寿宁知县”。对于冯梦龙在通俗小说上的杰出成就，只字未提。

　　冯梦龙，苏州吴县人，生于1574年（明万历二年），他从小好读书，但屡试不中，后来在家中著书。因热恋一个叫侯慧卿的歌妓，对苏州的茶坊酒楼下层生活频繁接触，这为他熟悉民间文学提供了第一手的资料。他的《桂枝儿》《山歌》民歌集就是在那时创作的。冯梦龙与其兄冯梦桂、其弟冯梦熊，合称“吴下三冯”。他除了写诗文，主要精力在于写历史小说与言情小说，他写的长篇历史演义小说有《新列国志》《平妖传》《古今烈女演义》等六种，笔记小品有《智囊》《古今谈概》《情史》《笑府》等五种，创作传奇两部，还修改几十部传奇，他出版了散文、诗集、曲谱类等六种，并主编了应举教科书。他最出名的作品是中国短篇言情小说《三言》（《警世通言》《醒世恒言》《喻世明言》）。总之，冯梦龙的著述既杂又丰，书单子可列一大串。

　　冯梦龙政治上主张复明抗清，他是“复社”成员之一，57岁才考取贡生，61岁到福建寿宁县当了知县，据《寿宁府志》记载，冯被列入“循吏”（好官）之列。他在65岁离任返回故乡苏州，继续重视通俗文学创作。卒于公元1646年，活了72岁。

　　关于冯梦龙之死，一说在福建抗清殉难，一说忧愤而卒。由于一个小小的贡生不被人重视，关于冯梦龙一生的记载很模糊。

　　冯梦龙主要成就在于俗文学。他是身受“八股文”之害的文人。他认为，文学作品一定要通俗化，要让百姓看得懂，同时他强调通俗文学要有格调，他编写的《三言》与凌濛初撰写的《两拍》不同，其作品没有淫秽的描写，文字相当干净。《三言》共计有120篇作品，其中《杜十娘怒沉百宝箱》《卖油郎独占花魁》《蒋兴哥重会珍珠衫》《金玉奴棒打薄情郎》《沈小霞相会出师表》《三现身包龙图断案》《十五贯戏言成巧祸》《唐伯虎一笑姻缘》《白娘子永镇雷锋塔》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。冯梦龙的短篇小说，很多来自于民间，经他整理润色后大大加强了文学性，并由此而改编成各种戏剧，不胫而走。根据《三言》选辑的《今古奇观》早在1839年就被介绍到了法国，德国著名诗人席勒就在读了《今古奇观》后给歌德写信，称赞此小说“风行一时”。另外，《三言》是部优秀的白话小说，对中国清代白话小说的创作起了相当大的推动作用。而《三言》这种短篇小说样式对《两拍》等清代白话短篇小说的创作也提供了范例。

　　冯梦龙以俗而闻名于文坛。其实他创作通俗小说的态度是相当严肃的，他的作品格调不俗而风格高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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